培补后天合祛邪通腑治疗便秘
慢性便秘以大便排出困难、便质多干硬、排便时间延长为临床主症。它是消化道常见病,患病率随年龄的增长而上升。该病不仅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而且易引起痔疮、肛裂等肛肠疾患,也是心脑病患者心肌梗死、脑出血等的诱发因素,长期便秘还可导致结直肠癌等。
从《黄帝内经》机体衰老理论的角度看,慢性便秘乃机体衰老的一种肠道症状,其病机“源”在脾肾气血,“变”在邪阻肠腑,以培补后天脾胃和祛邪通腑为主要治则,在提高生活质量、控制症状、延缓复发及防治恶变等方面收效颇好。
从《内经》认识发病始变
《素问·上古天真论》言:“女子,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丈夫,五八肾气衰……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便秘是机体生理性退变的一种表现,其病机变化与机体衰老过程中整体气血变化相类似。本病多为虚证,且诸虚女子自“五七”始以脾胃气虚为首,随年龄增长,甚而及肝肾;男子自“五八”始以肾气虚为首,随年龄增长,甚而及肝脾。
《灵枢·营卫生会》曰:“老者之气血衰,其肌肉枯,气道涩。”后天气血失养,气滞不行,脉道瘀滞,乃衰老病机之变。便秘患者,女子自五七始,男子自五八始,脾肾气虚,营血失养,脉道滞涩,久病入络,肠络受损,精微难入,故使大肠传导糟粕、主津失司,可有大便行艰而质为之变。
注重整体,辨证论治
治疗重在培补脾肾
《灵枢·口问篇》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脾胃为后天之本,主运化,乃气血生化之源,又为人体气机升降之枢纽。二便之正常排泄,赖中气为之转输,中焦脾气不足可出现二便异常。慢性便秘治当求本,宜补脾肾之气,女子当补脾为主,见脾之病,知脾犯肾,故配伍当虑安未受邪之地,宜当固肾摄水资肠;男子以补肾为主,肾为先天之本,依后天精气滋养,故亦当补中焦,肾为肝之母,虚则母病可及之,故配伍当思滋肝阴、补肝血或平肝气。临证常用大剂量生白术配伍当归为君,补疏并用,气血并调,阴阳兼顾,符合中焦甘温补虚,徐徐图之。
活血调气药物运用
《血证论》曰:“血与气本不相离……瘀血去则不渴矣。”瘀血阻滞,水津布散受阻,上则为口渴而干,下则为肠涩大便结。治便秘重用活血药,活血解肠络瘀滞,可使营血充养肠腑,此犹如灌溉之理,有水到渠成之功。根据“气着则血滞,气升则血腾”“血瘀于经络脏腑之间……使从油膜达肠胃,随大便而出,是气行而血自不留也”。临证但有大便艰涩,口渴而不喜饮,可配伍桃仁与桔梗。桔梗调气入肺经,能使诸气下降。桃仁能破血行瘀,润燥滑肠,擅治血燥便秘。《医学启源》亦言桃仁“治大便血结。”
佐以消食之品
老年慢性便秘患者脾肾气虚,脾不运化,则不思饮食,久则食量亦随之减少,大便量随之减少,造成便秘加重。肾者,胃之关也,气化失司,关门不利,则外聚水而从其类,内有中焦燥满,二便皆为之变,故治疗当佐以消食之品,如炒麦芽和生山楂。炒麦芽可疏中焦气滞,兼补脾胃虚弱。《医学启源》言:“补脾胃虚,宽肠胃,捣细炒黄色,取面用之。”生山楂能消食健胃,行气散瘀。《本草纲目》曰:“化饮食,消肉积,癥瘕,痰饮痞满吞酸,滞血痛胀。”用生山楂不仅能帮助便秘患者提高食量,还能助气血运行,与补脾益气药物共用,可谓前有生化之源,中有运化之能,后有走行通达之道,肠腑濡养得充,便秘可自根而解。
考虑疏肝养心安神
《杂病源流犀烛·诸郁源流》云:“诸郁,脏气病也……故六郁之病生焉。”说明脏腑气虚血弱,思虑过度,均可导致情志不节。《丹溪心法·六郁》云:“气血冲和,万病不生……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说明情志不节亦可加重疾病病情。研究显示61%的便秘患者有近期精神心理障碍,可用柴胡配酒白芍养肝阴,疏肝气。柴胡在《神农本草经》有记录“主心腹肠胃中结气……推陈致新。”说明柴胡对于便秘腹胀积滞者有去旧达新之功。李时珍认为“白芍药益脾,能于土中泻木。”故木郁脾虚者用白芍恰到好处。抑郁、寡言少语的便秘患者为心虚不宁,血不归脾,当用酸枣仁。若肝脾有热当慎用或配伍味甘性平的合欢皮。《神农本草经》记载合欢皮:“主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五脏气郁、心志不宁,可用合欢皮解之。
慎用泻剂
《景岳全书》言:“病因内困者必由泄而愈虚。”当下患者和医师为图一时之快,喜用竣泻通下之法,日久或量大则伤及营血津液,导致燥结愈甚,正如《兰室秘藏·大便结燥论》云:“损其津液,燥结愈盛。”泻剂均不同程度地损伤营血和大肠主津功能,犹如自羸弱之人取精血,虽可暂安,然必有远忧。当正视便秘乃机体衰老,脏腑机能减退的一种肠道表现,理当培补后天,调节脏腑功能,慎行攻伐之举。
酌用养阴润肠药
对于便秘久病不愈者,可酌情选用养阴润肠之品,乃如久旱需甘霖,可暂缓患者疾病之苦,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和疗效期待,缓解患者心理压力。正如《丹溪心法·燥结》云:“燥结,血少不能润泽,理宜养阴。”《医学正传》云:“惟当养血滋阴,滑涩润燥。”生地、麦冬、玄参配伍使用有“增水行舟”的功效,适用于阴津亏虚的便秘。若遇肠燥者,可酌情选用郁李仁、柏子仁等滑肠通利之品。
便秘之始在脾肾气虚。脾主运化,故脾虚运化无力,药食不得运化,加之多数患者久用泻药,伤及肠腑血络,致痰湿、瘀血内邪干扰阻隔,更是使药食之力大打折扣。故疗程也当考虑脏腑功能,若病情反复,需多次调整,力求防治结合,延缓复发。
此外,要让患者了解慢性便秘是衰老的一种表现,重在综合调养,多管齐下,延缓复发。还要嘱咐患者日常饮食不偏嗜、作息守常、顺适排便。
治疗慢性便秘要从整体观念出发,见微知著,从衰老进程揣度脏腑气血变化,发挥防治结合,寓防于治的中医药维护健康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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