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派的杰出代表陈实功

陈实功(1555-1636)，字毓仁，又字若虚，明崇川（今江苏南通）人，精于外科。据范凤翼氏说：陈实功“即奇疡怪证，一睹辄愈，投以半匕，无不立痂而愈；虽有厚毒攻中，陷胸洞胁，万无生理者，亦必计日以瘥。心手之间，若有神与存焉矣”(《外科正宗·范序》）陈实功著有《外科正宗》一书，影响极大。全书共四卷，含外科诸症百余种，分门别类，统以论，系以歌，淆以法，后列治验和方药，再附病案、炼药法及图谱。后人以“列症最详，论治最精”称之。清代名医徐灵胎评道：“此书所载诸方，大段巳备，又能细载病名，各附治法．条理清晰，所以凡有学外科问我当读何书，则要令其先学此书，此为入门之地”(《徐评外科正宗》）《外科正宗》是代表我国明以前外科学成就的重要文献，是正宗派中的代表。

陈氏强调内外一理。他认为：“内之症或不及其外，外之症则必根于其内也”“且如痈疽，脑项疔毒大疮，形势虽出于外，而受病之源实在内也。及其所治，岂可舍于内而治外乎？所以外不起者内加托药，表热甚者内必清解，血虚宜用四物汤，气虚宜用四君子，脉虚足冷溫中，脉实身热凉膈。从此推之，内外自无两异。但世以疮形言之，曰外科；治以气血言之，即内伤。凡医者治法，不可混于内理，以致生变症，”他把七情、六淫、膏粱厚味、劳伤房欲作为外证的起因，以五脏六腑乖变为外证病机，谓：“凡发痈疽者，未有不先伤五脏而后发之”“五脏不和则六腑不通，六腑不通则九窍疲癃，九窍疲癃则留结为痈。”其内治方法，多取李东垣、朱丹溪诸家之法，着眼气血。尝谓；“气血者，人之所原禀......人之命脉，全赖于此。况百病生焉，失此岂能无变？独疮科尤关系不浅。”他认为肿疡时若无正气冲托，则疮顶不能高肿，亦不能焮痛；溃脓时无阴血相滋，则疮根不能收束，色亦不能红活收敛。凡年壮气血胜毒则顺，年老毒胜气血则险。又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故陈氏又十分注意脾胃的调理。谓：“盖疮全赖脾土，调理必要端详”“大抵关节首尾，俱不可损伤元气脾胃为要。”故疮初发自然高起者，是内脏原无深毒，且毒发于表，宜托里以速其脓，忌用内消攻伐之药以伤脾气，误投之则脓反难成，多致不能溃敛。又疮初起不高不赤，平塌漫者，此乃元气本虚，急宜投托里溫中健脾之药，务要催托器气外出，庶无变症。凡疮溃脓之后，五脏亏损，气血大虚，外形虽似有余，而内脏真实不足，法当纯补，乃至多生。但见巳溃时发热恶寒，脓多自汗作痛者，便进十全大补汤。虚热少睡，饮食不甘者，进黄芪人参汤。见皮寒虚热，咳嗽有痰者，进托里清中汤。四肢倦怠，肌肉消瘦，面黄短气者，进人参养荣汤。脓多，心烦少食，发躁不睡者，进圣愈汤（心脾亏气弱，身凉脉细，大便塘泄者，进托里温中汤。饮食不甘，恶心呕吐，进香砂六君子汤。脾虚下陷，食少，虚热间作，进补中益气汤。肾虚作渴，用加减八味丸。。陈实功说：“盖托里则气血壮而脾胃盛，使脓秽自排，毒气自解，死肉自溃，新肉自生，饮食自进，疮口自敛，若不务补托，而误用寒凉，谓之真气虚而益虚，邪气实而益实，多至疮毒内陷，脓多臭秽，甚至脉洪大渴，面红，气短，此真气虚而死矣。”陈氏尝以饮食以接补脾胃。他说：“饮食者，人之所赖以生养，必要适其时而食之。如人之病中肿痛时，自然痛伤胃气，诸味不喜；直待溃后，脓毒一出，胃气便回，方欲思食，彼时但所喜者，便可与之以接补脾胃。如所思之物不与，此为逆其胃气，而反致不能食也。切要不可太过，惟忌者，生冷伤脾，硬物难化，肥腻滑肠，故禁之。”这些都是符合临床实际的。

善用补托，是陈实功的一大特长，但他并不拘泥于此，而有补托的适应证。他说：“首尾俱要闭而不结，通而不泄，得脏腑和平，表里透彻，方可使用托里、排脓．内补之药。”肿疡时内热口干，脉实烦躁，便秘喜冷者，此为邪毒在里，急与寒凉攻利，陈氏每用内疏黄连汤、四顺清凉饮、内消沃雪汤、神授卫生汤。兼有表证者，用防风通圣散去麻黄，或双解散加桔梗、天花粉；小便不利，兼合天水散。若元气素虚，不胜前药者，陈氏又以托里消毒散加蜜炒大黄，或用猪胆套法，以通利为度。此亦消法之大略也。

陈实功又精“刀圭之法”，常用刀针清除坏死顽肉，畅通脓管，扩创引流。此外，尚运用竹筒拔吸脓汁；进行截肢、缝合气管、鼻痔摘除等手术，用火针治瘰疬；用绷缚法与棉垫法治疗痈疽内肉不合等。这些手术与治法，在当时的条件下能开展，是十分可贵的，反映了陈实功高超的医疗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