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李仁：利尿消肿 擅治头风

郁李仁为蔷薇科落叶灌木欧李或郁李的成熟种仁。性味辛、苦、甘、平，归脾、大肠、小肠经，有润肠通便，下气利尿的功效。临床上大多医生主要用郁李仁治疗便秘，但据本草书籍记载和笔者经验，其功大约有五种，即利水、通便、通关格、下气止嗽、祛风止痛。

利尿消肿

自《神农本草经》始，即记载郁李仁有利尿消肿之效，云：“主大腹水肿，面目、四肢浮肿，利小便水道。”历代医家用其治疗水肿之方也不胜枚举，如《圣济总录》郁李仁汤，治疗水肿胸满气急，用郁李仁与桑白皮、赤小豆、陈皮、紫苏、茅根配伍，粗捣筛，每服五钱匕，水煎去渣服。从此方的配伍看，郁李仁用于气滞而水停者效佳。而《鸡峰普济方》郁李仁散，则与牵牛子、槟榔、生地、元胡、肉桂、木香、青皮、配伍，共为细末，水煎服，治疗血分、气血壅涩，腹胁胀闷，四肢浮肿，坐卧气促者，则又适用于气滞血瘀水停之证。本方治疗肺心病水肿较为对证。另郁李仁对于古代多发的脚气病（相当于维生素B1缺乏症）效果颇佳，如《世医得效方》载郁李仁散，治脚气肿满喘促，大小便涩，方用郁李仁、粳米、蜜、生姜汁配伍，方中郁李仁是主药，利尿、通便、下气泄肺，一药兼三用。

据笔者经验，郁李仁的利尿作用，较茯苓、泽泻等药强，但是又不及甘遂、芫花攻逐之力。郁李仁虽利尿力较强，对正气不无损伤，但是又无大碍，所以在临证时，对于肝、肾、心脏病引起的水肿，而正气不虚，水肿较重者，可以用其利尿消肿，尤其对于兼有大便不畅者，更为适宜。

润燥滑肠

郁李仁质润而性降，具有润燥滑肠之功，故常用作气滞津亏，肠燥便秘的治疗药物。如《圣济总录》载有郁李仁丸，用以治疗风热气秘，方用郁李仁、陈皮、京三棱等分，共捣为末，每服三钱匕，空心煎热水调送下。同书中的郁李仁饮，治产后肠胃燥热，大便秘涩，用郁李仁研如膏，配伍朴硝、当归、生地，共捣筛，每服三钱匕，水煎去滓温服，未通则更服。

郁李仁除润下作用外，还有下气功效，故其通便作用较杏仁、麻仁为胜，但又不及大黄、番泻叶，临床上主要用于肠燥津亏较重者。笔者临床上常将其与桃仁、杏仁、柏子仁、麻仁、肉苁蓉等同用，治疗年老或产后血虚便秘或习惯性便秘患者。如若服药仍不下者，可以加苘麻子、制首乌，以增强通便作用。

治疗关格

《药性论》与《本草新编》都指出，郁李仁可以治疗关格。所谓“小便不通名曰关，呕吐不止名曰格。”关格的临床表现以小便不通与呕吐并见为主症。但小便不通发生在前，呕吐出现在后，呕吐出现后则表现为小便不通与呕吐并见的证候。本病的基本病理变化为脾肾衰惫，气化不利，湿浊毒邪内蕴三焦，病理性质为本虚标实。本病上下气机不通，治疗颇为棘手。

郁李仁治疗关格，意在：其一，郁李仁有通大便、利小便之功，可以将久蕴体内之湿浊毒邪，通过大小便利之而下；其二，多家本草言其有“下气”之能，关格是上下气机不通，下气则有利于气机复其升降；其三，《珍珠囊》言其“破血润燥”，《本草新编》言其“破血消肿”，关格之病，不仅在气分而且累及血分，气机滞塞，血瘀不行为其重要的病理因素。郁李仁既可以下气，又可破血逐瘀，故于此症颇为适宜。笔者在临床上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等有关格之机转时，在扶正利水药中加入郁李仁，不仅可以很快地改善症状，而且对于降低肌酐有辅助作用。

郁李仁治疗关格带来三点启示：一是郁李仁的利尿作用较强；二是郁李仁可以下气活血；三是郁李仁对正气不会造成较重的损伤，故可以用于虚实挟杂的病证。

止咳平喘

郁李仁通便、利尿的同时，又有下气之能，所以又能治疗肺气不降之咳嗽喘满，如《圣济总录》中载有郁李仁煎，用郁李仁配伍杏酪、酥油同煮服，治疗积年上气，咳嗽不得卧。本方所治疗病证的症状及病史与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相类。而此类病人，除常年咳嗽喘憋，不能平卧之外，多因发展为肺心病而伴发水肿，同时由于肺气不降而导致大便不畅。郁李仁能下气止咳、利尿消肿、润肠通腑，故而对此类病证颇为适宜。笔者治疗慢性肺气肿、肺心病时，常在方中加入6~10克郁李仁，确能提升疗效。

祛风止痛

郁李仁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为一般医者所不知，即治疗“头风”。“头风”是一种以慢性阵发性头痛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病程较长、缠绵难愈、易于复发，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紧张性头痛、偏头痛、丛集性头痛等原发性头痛。

笔者运用散偏汤治疗偏头痛，尤其治疗顽固性偏头痛疗效很好。散偏汤出自清代陈士铎的《辨证录》，由白芍、川芎、郁李仁、柴胡、白芥子、香附、甘草、白芷组成，治疗各类偏头痛有奇效，往往在服药两小时后痛止，且可以保持较长时间不发作。方中为何配伍郁李仁，笔者百思不得其解。临床上用此方时去掉郁李仁，疗效变差。后来看到陈士铎在《本草新篇》曰：“郁李仁，入肝、胆二经，去头风之痛，又入肺，止鼻渊之流涕。消浮肿，利小便，通关格，破血润燥，又其余技。”的论述，豁然开朗。郁李仁治疗头风的机理，是由于其味酸而苦，性降，入肝胆之经，酸以补肝柔肝，苦以降泄气血，加之其“善入肝，以调逆气，善于通达上下”，故能入肝胆引气血及风热之邪下行，使气血调达。

郁李仁入汤剂常用量5~10克。郁李仁有下气之功，且利水通便力较强，故对于气血不足者应慎用，孕妇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