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普济消毒饮

普济消毒饮出自《东垣试效方·第九卷·杂方门·时毒治验》，此方主治原文为：“初觉憎寒体重，次传头面肿盛，目不能开，上喘，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俗云大头天行。”现将对普济消毒饮的临床治疗病例四则，整理如下。

病例一：浸润性嗜酸性细胞肉芽肿（西医病名）。患儿商某某，2015年1月10日由其父带来门诊就医。其父代诉病情如下：孩子右耳上前方长了肿物，在菏泽地区医院和解放军总医院经脑核磁检查，均诊断为“浸润性嗜酸性细胞肉芽肿”，因此病属癌前病变，有浸润性肉芽肿，现在医院认为该病药物治疗无济于事，必须手术，但手术有风险和后遗症，故转来求治于中医，随即拿出核磁片，片子显示孩子的肿物部位的颅骨已经缺失了将近1.5cm左右，肿物与脑组织只有脑膜相隔，足见该肿物的浸润性。查询患儿，面部虚浮臃肿，面色潮红而暗，精神不振，右耳前上方肿物高出皮肤约1.5cm，大约有4×4cm左右，呈漫肿形，表面不光滑，触之有痛感，局部皮肤温度有热感，患儿素日嗜食鱼肉海鲜、膨化食品、甜食和各种饮料，舌白腻，尖有红点，脉滑数。当即老师告诉其家长，中医对此病诊为“无名肿毒”，乃因饮食不节，肥甘厚味所致湿热内盛，久而郁结成肿毒，上泛与头。采用清热、解毒、祛湿、散郁之法治之，选用普济消毒饮，加升降散（杨栗山《伤寒瘟疫条辩》）加味，其方如下：

黄芩9g，川黄连6g，牛蒡子9g，玄参15g，生甘草6g，桔梗9g，板蓝根15g，升麻9g，柴胡9g，马勃6g，连翘9g，陈皮6g，薄荷（后下）6g，白僵蚕9g，生川军6g，片姜黄9g，蝉衣9g，鱼腥草30g，北豆根30g，双花30g，公英20g，生薏仁30g。

14服，水煎，日1剂，分2次温服。嘱其患儿及家长忌口：鱼肉海鲜、甜食油腻、辛辣品、各种饮料、水果、滋补品等，饮食宜清淡素食，防止剧烈运动和外伤。2015年1月27日复诊时，患儿父亲又拿患儿脑核磁片，显示颅骨宜变全修复，患儿面色潮红及面虚浮臃肿已无，右耳前上方肿物已消失，患儿无任何不适。效不更方，继投原方治疗2周。2015年2月13日复诊时，患儿父亲告知孩子原肿物消失了，但在右头额角处又出现一新肿块，大小如成人拇指大，高出皮肤，有触痛，因而心中慌恐万分。老师解释说这是该病的特点，呈浸润性，所以又发出新肿块。查其舌仍腻，脉滑数，仍本湿热兼瘀毒治之，投原方加减治之。2015年2月20日患儿复诊时，新的肿块已完全消退，已无任何不适。因本病属湿热瘀毒性质，不敢停药，仍以原方随症加减，以除其病根。直至2015年8月15日，为了确保疗效，去西医院再做脑部核磁检查，显示脑部一切正常，肿物已完全治愈。

病例二：颌下腺炎。孙某，女，38岁，北京人，2013年7月27日初诊，自诉四天前因左颌下肿痛难忍而在北京口腔医院就诊，被诊断为左颌下腺结石并颌下腺炎，同时伴有咽喉疼痛。该患者左颌下部肿如小半根油条大，皮肤微红，舌黄腻尖边红，脉弦滑数。辨为热毒挟湿，久而兼郁，投普济消毒饮5剂，痛止而肿消过半，24剂后痊愈停药。2016年12月19日，该患因事恼怒后饮酒，其病复发，左下颌肿痛难忍，难以开口进食，并且从口中不断流出黏稠而臭秽的分泌物，需频频用纸巾擦，查其舌黄质暗、脉弦滑数。投以普济消毒饮加莪术10g，片姜黄12g，芦根30g，以增强祛湿之力、兼顾久病入络之势。21剂药后肿消痛止。

病例三：腺样本肥大。患儿谢某，男，5岁，家住北京朝阳区，2015年12月26日由其姥爷也带来门诊就医，代述病情如下：孩子夜间“打呼噜”甚剧，张着口喘气，呼吸困难，鼻塞不通，曾去北京同仁医院诊治。建议手术切除。因其邻居小孩患此病手术后复发，因而拒绝手术、前来门诊用中医药治疗。查询患儿，便干而臭秽，经常鼻血、嗜食羊肉串、干果、甜食和各种饮料、舌苔白腻夹红、脉滑数。诊断为饮食不节，湿热内蕴，上泛于鼻。投普济消毒饮加鱼腥草30g，北豆根30g，水煎，日1剂，分早、中、晚3次温服。嘱其忌鱼肉海鲜、辛辣、甜食及水果等，共服43剂而愈。此方治腺样体肥大多人，均愈，但必须忌口，其中有一位42岁成年男性患者，可见腺样体肥大病，儿~6岁后自行消退之说也不准确。

病例四：康某，男，8岁，家住西城红莲北里，2016年1月2日初诊，其母代诉病情如下：患儿咳嗽甚剧、时时有喘不出气憋死之感，伴发热，已5天，体温在39.2~39.8℃之间，曾于某院儿科诊为急性喉炎，因对药物过敏，遂来中医就诊。查其舌白腻苔黄、脉滑数，唇红便干，口气秽。诊为急性喉炎（热邪蕴结）。投以普济消毒饮、合升降散，再加鱼腥草30g，北豆根30g，芦根30g。4剂，水煎服、日1剂、分3次温服，嘱其清淡饮食。忌辛辣合油腻及甜食。2016年1月6日，药后热退，仅偶有微咳，改投自拟咳喘方，4剂而愈。该患儿于病愈后10天后发生双耳炎儿前来就诊，仍投普济消毒饮加龙胆草10g，公英20g，地丁10g，共服12剂而愈。

从以上病例不难看出，一方可治多病，是异病同治的体现，异在症状和病名上，同在病机上。如治疗风温在表的常用效方银翘散，既可治温热浸于表，病位在皮毛的外感温热表证，也可用银翘散随症加减来治疗麻疹初期、猩红热等属热邪侵犯皮表的诸证。

凡病变部位相近、病因病性相同，大可一方通治，随症略加减之。此理，非仅限于普济消毒饮，诸方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