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年前皮研所发展中医药往事
1955年,卫生部中医研究院(现中国中医科学院)举办西医离职学习中医培训班,开辟了中国独有的中西医结合医学之路。其实在1954年,中央皮肤性病研究所(现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病研究所,以下称“皮研所”)就已经率先开始了西医学习中医、中西医结合的探索之路。近日,当时的亲历者方大定老师在整理资料时,翻出一张1958年的珍贵老照片,再次深情回忆起那段中西医互相尊重、和谐交流的美好岁月。
方大定1954年起即在皮研所工作,见证了皮研所发展的全过程。这张老照片中,躬身察看患者的是我国著名中医皮外科专家、现代中医皮肤科的奠基人赵炳南先生。与他相向而立的则是西医皮肤科权威、时任皮研所副所长的李洪迥教授。两位大师周围环伺而立的依次是皮肤性病学家、皮研所副所长李全城教授,皮肤性病学家、真菌学家曹松年教授,赵炳南先生的第一位西医弟子方大定教授,中西医结合皮肤科专家、真菌病学家吴绍熙教授。照片中每一位都是在中国皮肤科学史中留下闪亮名字的专家,可以说这张老照片是皮研所发展中医皮科医药的缩影和代表。
1958年毛泽东“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批示发表,这也是皮研所发展西学中进入收获成果的时期。早在1954年皮研所成立之初即成立中医室,聘请赵炳南先生担任皮研所中医顾问,指导开展中医治疗皮肤病研究工作。那时,西学中的概念尚未形成,全国西学中尚未开展,中医院校还没有建立,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1954年9月,赵炳南第一次到皮研所讲课,胡传揆所长亲自主持,马海德顾问到会,全体医师参加。赵炳南讲的是风湿疡,分析了皮肤发病的因果关系,领导让方大定医师做好记录,刻印成讲义。讲课后每次约几个患者到场,请赵炳南谈对其所患皮肤病的认识及治疗思路。最初只是讨论,后来为了实践,又开始由赵炳南带教实践外用药制作和临方调配。
赵炳南每周讲课两次兼会诊、带教、指导制药,长达半年之久。他的讲义内容简单,朴实无华,原汁原味反映出其学术观点。
胡传揆非常重视开展科研工作,在他的积极推动下,1954年底就开始进行黑布药膏的临床科研,半年后已经获得了黑布药膏治疗瘢痕疙瘩的大量临床数据。1955年下半年在波兰召开的国际皮肤科学术会议上,胡传揆整理出赵炳南黑布药膏治疗瘢痕疙瘩的论文,在大会作报告,引起轰动。在这之前,许多外国人知道中国除了西医还有中医,但这次报告让外国人开始知道,中医、西医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医学竟能走到一起,密切合作,推出产品,论证疗效。这是中国中西医结合学科在国际舞台的一次重要亮相。皮研所同时还进行熏药和拔膏棍的临床研究,包括剧作家曹禺、越剧演员范瑞娟、京剧名家张君秋、苏联大使馆代办安东洛夫使用后,均收到奇效。
1955年,赵炳南每周一天到皮研所工作,上午在中医诊室应诊,下午参加会诊,解答疑难,指导配药,一直坚持到1966年。皮研所是西医皮肤科全国最高学府,学术氛围很浓,虽然建所初期就重视学中医,但只是个别人在搞中医,还不为外界所知。那时门诊患者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红斑狼疮之类重病急诊也多。所内医务人员每天24小时值班,门诊、病房、急诊,全体医师统一轮值,大家没有刻意区分中西医,只是认为在皮肤领域内各自专长不同,中西医并重,中西医共用。如吴绍熙医师,西医基本功扎实,中医也学得很好,所以无论中医、西医的问题大家经常请教他。能中、懂西、会科研,在皮研所这种土壤里培育出的种子,以后都成了中西医结合的元勋。在这种土壤里,结出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在这一过程中,留下了众多中西医前辈的足迹。如面对晚期神经梅毒脊髓痨患者,西医药对此束手无策,原卫生部中医顾问秦伯未,会同赵树琴、焦树德、印会河等中医专家,与全国著名西医专家胡传揆、马海德、李全城、李洪迥、曹松年、张志礼、周光霁、徐文严走到了一起做临床科研。秦伯未提出的地黄饮子为主加减辨证的治疗方案在临床获得突出疗效,创造了国际治愈神经梅毒脊髓痨的奇迹,在莫斯科召开的皮肤性病学术会议上作了报告,获得广泛好评。
1954年,中医皮肤科还没有形成独立专科,赵炳南敏锐地捕捉到了建立中医皮肤学科的重要意义。在中西医交流的过程中,他认识到中医皮肤科的辨证还要进一步细化,为此专门向所内提出请中医内科申芝塘老大夫来所共同做些研究。后来,赵炳南与申芝塘共同整理了《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里的皮科方剂,并初步形成了对常见皮肤病的中医辨治思路。可以说,现代中医皮肤科就是在中央皮肤性病研究所萌芽的,是和中国中西医结合皮肤学科一起成长起来的。
抚今追昔,皮研所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倡导西学中、中西医并重的经历,更具有其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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