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避疫九月九”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说到九月九这一传统节日的由来，联想到《续齐谐记》中汝南人桓景令家人登高避灾的故事：

汝南桓景从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曰：“九月九日，汝家中当有灾。宜亟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除。”景如言，齐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代也。”今世人九日登高饮酒，妇人带茱萸囊，盖始于此。

《续齐谐记》为梁代吴均（469—520）所撰。吴均是吴兴故鄣（今浙江安吉）人。其书中所记仅17条，所涉神话的内容充满了绮丽的想象，然而那些民间故事的背景，自当离不开他所在时代与所处地域的风俗遗存。仅就这一则发生在1500年前的“重九登高避灾”故事而言，是否有可借鉴之处呢？神话也会有所依托，今人祛魅以观，自可从中求实获益。

跨越1500年的历史长河，当年九月九日发生在桓景家中的那一幕，鸡犬牛羊暴死，当是遭遇了一次“疫情”。而在费长房的指引下，桓景全家人安然避过，其中有一些宝贵经验可告诫后人。

隔离与环境 净地生存，环境择优。桓景的家中发生疫情，费长房让桓景全家去登山。山中有开阔的场地，有清新的空气。费长房让桓景家人登山的目的，不外是离开疫情之地，与疫情隔离开来。如果现代人在发生疫情后，还不懂得以“隔离”为第一要务，那他的智慧远不如古人。

绛囊外佩 不唯净地，近身以防。面临疫情，桓景家人们除了去登高，还有其他的一些举动：外佩绛囊，囊中内盛茱萸，以之系臂。从此，“遍插茱萸”在后世成为风俗得以流传。外防有措施，这也为现代人上了一次生动的“避疫课”。

饮菊花酒 由外而内，亦当强身。桓景家人们当时饮用菊花酒的方法，或是无意中的一次野外餐饮，或者也有古人的主观“故意”。菊花酒有医疗保健之用，国人视酒为“百药之长”，酒具有消杀之用。由之，使得国人绝非在普通宴饮的层面看待九月九日饮菊花酒。这也在提示后人，增强正气也是避疫的具体措施之一。

古人要想长寿，自然要战胜各种灾难与祸端，其中就包括传染性疾病。因此，自从避疫九月九，后人就将此奉为了与老人有关的节日，使之成为国人的敬老节。九月九敬老节的主题之中，自然就有生命诚可贵、绵延才长久这样的认识与期盼。

在当前的现实之下，再揣摩这样一则1500年前古人留下的故事，感觉其绝非简单杜撰，它或许就是古代的一种现实，而其中也多少蕴含着中华文明的历史、文化、文明和智慧。全球共抗疫，放眼看世界，在应对这场疫情时，我们不时会听到这样的话：这样的做法或某些措施，只有中国人能做得到。比如全民戴口罩，比如强调中医药全面参与预防、救治。经历这场战疫的每一个中国人，或许都有最切身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