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全育真汤的运用与体会

张锡纯原解

十全育真汤出自张锡纯所著《医学衷中参西录》治阴虚劳热方中，此方主治虚劳证，症见肌肤甲错，形体羸瘦，饮食不壮筋力，或自汗，或咳逆，或喘促，或寒热不时，或多梦纷纭，精气不固，脉见弦数细微等。其方药由野台参四钱、生黄芪四钱、生山药四钱、知母四钱、玄参四钱、生龙骨四钱、生牡蛎四钱、丹参二钱、三棱钱半、莪术钱半组成。加减为：气分虚甚者，去三棱、莪术，加生鸡内金三钱；喘者，倍山药，加牛蒡子三钱；汗多者，以白术易黄芪，倍龙骨、牡蛎、萸肉各一两煎服，汗止后再服原方；先冷后热而汗出者，其脉或更兼微弱不起，多系胸中大气下陷，用升陷汤。张锡纯解析此方说：“方中用黄芪以补气，用人参以培元气之根本，用知母以滋阴，用山药、玄参以壮真阴之渊源。用三棱、莪术以消瘀血，用丹参以化瘀血之渣滓。又用龙骨、牡蛎，既可取其收涩之性，助黄芪以固元气，又可取其凉润之性，能助知母以滋真阴，还可取其开通之性，能助三棱、莪术以消融瘀滞。山药疗肺虚之咳逆、肾虚之喘促最良。龙骨、牡蛎治多梦之纷纭，虚汗之淋漓尤胜。此方能补助人身之真阴阳、真气血、真精神，故曰十全育真也。”张锡纯认为：仲景治劳瘵，有大黄蛰虫丸，有百劳丸，方中皆多破血之药。人身经络，皆有血融贯其间，内通脏腑，外溉周身，血一停滞，气化不能健运，劳瘵因之而成，是故劳瘵者肌肤甲错，血不华色。所以制十全育真汤，于补药剂中加三棱、莪术以通气血，实取仲师之意。故知，此方主治气阴亏虚兼血瘀之劳瘵证。

十全育真汤为张锡纯治疗气阴两虚兼血瘀型虚劳而设，方中以补气养阴药为主，活血药为辅，兼顾自汗、寒热、多梦等症。本方主要病机要点为虚与瘀，虚为气阴两虚，瘀为血瘀。全方具益气养阴、活血化瘀之功效。细析此方可知：方中补气养阴药较多，药量亦重，活血药用量较轻，可见主要功效为补气养阴，活血药因其用量较小，取“活血之中兼有疏通经络”之意。另外，对于虚极之人，如用三棱、莪术量大，需加黄芪以佐之，方可久服，否则恐伤气，可资借鉴。现代西医符合慢性病日久，或久虚及瘀，或虚中夹瘀疾病特点的疾病都可用本方加减用之。加减法：伴血瘀重者，加大三棱、莪术用量；伴血虚重者，加当归、白芍；伴阳虚汗出者，加桂枝、炙甘草；伴肾气虚者，加山萸肉、枸杞子等。

临证验案

任某，女，55岁，2012年5月10日初诊。主因“胃脘部胀满伴饮食减少3年”来诊。患者3年前出现胃脘部胀满不舒，食多则更甚，进而饮食逐渐减少，身体日消，于市某医院查胃镜示：慢性萎缩性胃炎，病理示：重度萎缩性胃炎，肠化生（＋＋＋）。3年来间断服药治疗，未见明显好转，今慕名来诊。现症：胃脘部胀满不舒，食多明显。气短汗出，时有心悸，动则更甚。查其面色晦暗无华，身体消瘦。舌紫暗，苔腻而干，脉弦细数。

辨证：气阴两虚，气滞血瘀。

治法：益气养阴，理气化瘀。

处方：党参15克，黄芪20克，山药20克，玄参10克，麦冬15克，五味子5克，生龙骨30克，生牡蛎30克，丹参15克，莪术10克，鳖甲15克（先煎），半夏10克，白术15克，厚朴10克，陈皮10克，香附10克，甘草10克，三七粉3克（冲）。7剂，水煎600毫升，分早中晚3次温服，日1剂。

二诊：心悸汗出减少，纳食不多，上方加鸡内金10克，又取14剂。

三诊：症状较前明显改善，纳食稍增，舌暗脉弦细。上方加生麦芽15克，取14剂。

之后患者每2周来诊一次，随症方药稍有加减，服用半年后，患者饮食正常，体重增加，已无任何不适症状，复查胃镜示：慢性浅表性胃炎。随访1年未见复发。

按：患者萎缩性胃炎日久不愈，渐而形成气滞血瘀、气阴两虚之证。治疗之法自当以益气养阴、理气化瘀为主。上方即是在十全育真汤的基础上加减而成。方中党参、黄芪、山药、白术、玄参、麦冬、五味子、鳖甲益气养阴，其中鳖甲还有软坚散结之功，对于各种萎缩性胃炎伴肠上皮化生、不典型增生有良效；黄芪、党参、麦冬、五味子加龙骨、牡蛎可以定悸止汗；半夏、厚朴、陈皮、香附理气除胀；丹参、莪术、三七粉活血化瘀；甘草调和诸药。二诊中加鸡内金以助消化。三诊中加生麦芽可以激发肝脏生生之气，起到疏肝的作用。上方加减进退治疗，患者共服半年而基本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