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公益性”从哪里回归

最新调查显示，三成医务人员曾遭遇医患冲突。日前举行的2012医院院长武汉高峰论坛上，中华医学会党委书记饶克勤认为，医患冲突根源在于公立医院“灵魂”公益性的缺失。

医患冲突的极端案例频繁上演，无疑令人揪心。既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医患冲突责任的追究，当事双方自然难辞其咎。不过，假如认为医患冲突仅是冲突双方的不当行为所致，无论简单地认定医护人员的不当医疗服务为冲突事件的导火索，还是认为医患冲突缘于医闹的寻衅滋事、借机讹诈，即便对于具体的事件真的言之有理，其实也仅仅停留于问题的表面。

事实上，假如只是偶发的纠纷与冲突，归咎于当事双方的个人因素，还多少有些道理的话，那么，固定群体之间长期存在的纠纷与冲突，则必然有其背后的机制及利益因素牵引。例如，频发的讨薪冲突，根本上缘于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工资支付制度缺乏硬约束与保障机制，而并非雇主与雇员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同样道理，医患纠纷与冲突，始作俑者其实也绝非医生或医闹，而同样根源于背后的医疗体制，简单将之归于公立医院“灵魂”公益性的缺失，也就不失中肯。

现实中，医护行为当然缘于背后的激励机制，假如对于医护人员的奖惩，根本上是基于经济指标，医护人员的奖金也直接与科室甚至个人的医疗服务收益挂钩，这样的机制无疑是完全套用了商业逻辑，医护人员为了自身业绩，偏离治病救人，服务患者的医疗服务宗旨，沦为药品或医疗服务项目利润最大化的营销人员，自然也就并不意外。至于以药养医，过度治疗，乍一看来乱象纷呈，但骨子里其实都是一个“娘”所生。

不过，医院公益性缺失，固然是号对了“医患冲突”的脉，但假如不解决医院的公益性究竟该从何而来这一问题，恐怕仍将是不治之症。事实上，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作为生计之本，任何行业其实都离不开它，既然如此，“公益性”当然不会从天而降，而必然需要其他的机制来保障公益性。具体到医疗服务行业而言，医院的公益性，同样需要有相应的补偿方式来提供保障。尽管公立医院的公益性补偿机制并没有最佳形式，各国也有不同的探索，例如，美国是通过医疗保险基金，来实现对医院的补偿，而英国采用的则是国家卫生服务保障制度，德国则为全民医疗保险制度，虽然不同的制度各有利弊得失，但通过财政补偿来实现医院的公益性，却是大体相似的路径，尽管具体的走法和形式有所不同。

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内医院“公益性”的回归，仍然离不开相应补偿机制的到位。尽管补偿机制牵涉到公立医院成本核算，以及激励机制的重新设计与优化，这些问题同样几乎没有一个现成的完美求解方案。但要想让公立医院找回自己的“灵魂”，从“商业化”向“公益性”回归，相应的“公益性”激励补偿机制的真正落实，无论如何是绕不过的命题。